人間天國多樓台—敦煌石窟的建築藝術

　敦煌石窟以其蘊含的建築、壁畫、彩塑三合一而名聞於世。其中尤以莫高窟的石窟保存有五座唐宋木構窟檐為稀世之珍和一些宋元土木古塔；壁畫中也出現不少代表時代的古建築圖樣，可說是研究中國古代建築史不可缺的第一手資料，具有研究歷史和藝術的價值。本文分三節來簡介石窟古建築實物以及壁畫中的建築。

　莫高窟的石窟建築，由於時代不同，石窟形制呈現不同的特色，主要有5種：

　主要為長方形或方形，頂部為平祺倒斗藻井，正壁開龕塑佛像，四壁及頂部滿布壁畫。主室兩側微小禪室，是僧侶坐禪修行的地方。莫高窟第268、285、487窟屬這種窟形，其中268窟可能是樂僔、法良開鑿使用的禪窟。

　洞窟平面呈長方形，前廳有懸山式屋頂，後部有中心柱直通屋頂。四面開龕，龕內素有佛像及侍從像，供僧侶和善男信女繞塔膜拜。莫高窟早期（十六國至北周）洞窟多屬這類窟形，反映了當時重禪修的佛教特色。隋唐之後，這類中心柱窟較少見。

　有前後室，並有很長的甬道，後室為主室，平面呈長方形，倒斗藻井。窟內有較廣闊的活動空間，是善男信女宣講經義和供奉禮拜活動的場所。唐、宋窟多屬這種類型。

　隋唐時期出現新的洞窟。平面方形，窟頂為覆斗形，隋至唐前期在正壁前鑿馬蹄形或長方形佛壇，唐晚期在窟中央鑿方形佛壇，洞窟修成佛壇，無疑是為了安置較大的佛像。

　平面為橫長形，窟身為方錐形，有的在窟頂營造木構樓閣，完全仿造中原木構建築的形制。洞窟內安放特殊的佛像。佛座後鑿有供巡禮用的馬蹄形通道。

　莫高窟目前的外觀是六○年代洞穴加固後之面貌。現在窟崖上只留存五座唐宋窟檐，自這些窟檐建築可設想千百年前人們出於宗教的熱誠以及保護已建好的石窟，而建造上百座窟檐殿堂，檐翼相接，畫柱雕樑相當壯觀。　唐末宋初的木構窟檐現共存五座，其中四座較完整，另一座殘缺。完整的四座是：建於宋初開寶三年（970年）的第427窟窟檐；宋初開寶九年（976年）的第444窟窟檐；窟檐建於太平興國五年（980年）的第413窟；第437窟窟檐雖無紀年可考，但其結構形式與第427、431窟檐（圖2）相近，年代應屬同時期。形式殘缺的196窟窟檐上部殘缺，僅存四根檐柱及樑枋構件，窟檐與洞窟同時建造於唐末。

　上述幾座窟檐，雖有大小之別，但其結構和形式基本上相近。它們的空間布局都是三間四柱，深約一間，正中一間開門，左右兩間開窗。所有的樑柱都是八邊形，柱上有斗拱，柱下無柱礎，柱立於地袱之上，袱下有挑出岩體的懸臂樑，為了方便信眾到洞窟內進行宗教活動，樑間舖設木板即成為洞窟之間的往來棧道。

　清代、民國時期的木構窟檐、殿堂尚剩5座：其中尤以發現藏經洞前的三層樓木建築，最早建於同治十二年（1873年）以前，重建於光緒二十三年至三十二年之間（1897～1905），138窟、454窟雖然建造年代不詳，窟外木構建築外型屬清代無疑。

　著名的九層樓（圖3），又稱「大佛殿」或「大雲寺」，是建於1927～1935年的一座高大窟檐，樓高43米。窟檐九層，下面七層依山靠岩而建，上兩層是保護33米高的彌勒像頭部的頂蓋。九層樓身的建造充分利用地形地勢，白壁丹楹，宏偉而秀麗，為莫高窟的外觀增添了不少光彩。

　另在莫高窟和大泉河附近建有十座佛塔和墓塔。塔身雖已殘缺斑駁，但幢幢古塔屹立在沙丘之中，成為莫高窟外重要的遊覽勝景。

　敦煌壁畫中有大量的建築物形象（圖4），其中有不少是以完整的成組形式出現，在研究古代建築實物例證缺乏的情況之下，提供了另一種上乘的資料。

　敦煌壁畫中的建築形象，上自十六國，下迄唐宋，雖不齊全，但每個時代的都有，其中尤以唐代的建築形象最多而且完美。因唐代敦煌地區的佛教淨土宗比較流行，洞窟內繪製了不少經變畫，如西方淨土變、觀無量壽經變、彌勒淨土變、東方藥師變等。這些大幅經變畫，描繪了建築群的組合和各種類型的單體建築物形象。佛國天堂的景象就是人間宮室、寺院的影射。淨土世界中的殿閣、樓台、寶池、欄杆等形式多樣化，結構精巧，也反映了唐代建築的水準（圖5）。

　殿堂建築是壁畫中最常見者，對於宮殿內部卻鮮少表現，這也許與敦煌壁畫為宣傳宗教畫有關。另外在古敦煌民間對住宅及修建宅第也很考究，要避免「五虛」、符合「五實」、「宅小六畜多」。在修建房屋時，要在樑、上內壁和院牆上，雕刻繪畫，進行工藝美術的裝飾；在堂閣上雕龍描鳳，同屬古敦煌的建築風格。

　佛塔是隨佛教傳入中國，具有宗教紀念性質的建築物。塔的造型以中國古有的重樓為基本要素，上加印度覆缽式塔作為剎部融合而成。莫高窟壁畫中的塔有樓閣、亭閣、窣堵婆、金剛寶座式造型，結構奇巧。

　另外壁畫中有宮城、州城、縣城等，其布局大同小異。城一般都做方形，按軸線對稱布置，四周有夯（夯）土城牆，兩面或四面有城門。門上有單層或重層的城樓，城轉角處大多有角樓，是防禦性和裝飾性相結合的建築。

　總之，莫高窟的建築延續千餘年，表現了人間天國的建築風格及要求，以及當時社會的建築技術和藝術水準。壁畫中所反映的古代建築形式，雖然與古代建築實物有一段距離，但是它卻提供了研究中國古代建築的大量形象資料，誠屬極其珍貴的文化遺產。

圖3.莫高窟九層樓外觀	圖2.加固後的宋代第431窟窟檐木構建築
圖5.莫高窟唐代淨土國中的殿閣、樓台	圖4.莫高窟壁畫中的古代建築